万达娱乐平台|《广西文学》2021年第12期|庞羽:冰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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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海大地震那年,家门口的海面上,飘来一座冰山。

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开头,这个故事也是。夜里,日本海地震了,白天,这座小镇的海面上,飘来了一座冰山。镇民们每日都在路过它,而我总是向其脱帽敬礼。那是父亲给我编织的昭和式绒线帽。冰山每天都会消失一部分。

我考取了工作,得到了一支记者的笔,冰山的最后一部分已离我远去二十年了。它可能成了其他什么东西,流淌在某个生灵的血液里,或者渗入了泥土中。节假日时,我会回那个小镇看看父母,他们老了,宛如两座冰雕。世界上的人是各种形状的冰雕,每天消失一点点。我看见时间顺着他们的手指滴落。

母亲,你年轻过吗?我仿佛在采访母亲。

她穿上幸子的白裙子,无数河流倾泻而下,全部涌进了我看不见的日本海。

离开小镇后,我念了大学,干了几份活,后来揣着录音笔四处奔走。母亲经常来电话,问我在外面过得可好。我总是说好。没有什么不好的,除了冰山每天矮下去一点点。母亲消失后,父亲坚持在沙滩边开了个小卖部,卖那些五颜六色的贝壳。来访的游客不多,而父亲的贝壳却越来越多。父亲成了沙滩上最孤独的冰雕。某个阳光灼热的下午,父亲把那些贝壳还给了寄居蟹,然后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毛绒行李包。

写了两年新闻报道后,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。有时我会择菜,有时他会熬粥。我在米饭里添加择好的菜叶,他在择好的菜叶里灌入浮着白沫的粥汤。万达娱乐

我将白色的鲜花系在手腕上,还点缀着几片红叶。白色的婚纱摆尾拖在舞台上。每往他面前迈一步,我就会融化一点点,婚纱摆尾拖着长长的水渍。在场的人都在蒸发着。以前的人称之为岁月,以后的人称之为人生恒常。他掀起我的白纱,我们互相交换了戒指。礼堂里,我还是叫宋晨,他还是叫孙亦。人们举起酒杯,我们的人生就此交叉,宛如米粥裹着菜叶。

父亲一个人坐在餐桌旁,金黄的酒液渗出他冰冷透明的肌肤。他的个头又缩紧了一点。他也会像母亲一样融化殆尽,那几年,父亲给母亲不停地换水,透明的水注入母亲的胳膊,愈显纤小。人们喧闹着,酒杯垒成了高塔。他们随着酒精一起蒸发,而蒸发出的部分,会在云朵里汇聚,组成新的冰块降落下来,在人间的河海里奔流。

离开礼堂时,父亲靠在礼堂的侧柱旁,柱子被洇湿了一片,宛如母亲的形状。我向父亲挥手,他看着我。在大海上,两座冰山对视了几个世纪,最后以自身的消亡得以在海底汇聚。

在你妈妈身边,我觉得我也是三浦友和呢。父亲曾经对我说过。

主任派我去海南采访岛屿上的几户人家。这座岛屿最近才为人所知,陆地像是大海恒久的胎记,而它宛如大海的容面上一颗刚起的青春痘。岛屿上有三户人家,是十几个探险家的后代。他们祖辈的故事已不可再考,这十几个人没能离开岛屿,有的成了抽枝发芽的灌木,有的长出了鱼鳃潜入海底,还有的彼此相爱,点燃了一座岛屿的烟火。万达娱乐

透过舷窗看出去,阳光照耀在云朵上。在天空这个地方,人们的身体是云构成的,他们或隐或现,若有若无。云朵交缠在一起,洒下云翳与光辉,宛如人间的聚散离合。

离开机场后,我在一家咖啡馆等一个人。是我的一位朋友,前几年在南京干个体户,后来在海南一个酒吧里驻唱。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,她说她对海南很熟,可以陪我去采访。

赵玲陪我看了一下午的芭蕉林。芭蕉是长在小树上的,而赵玲也不叫赵玲了,她的艺名叫阿波茹。阿波茹在芭蕉林里唱了几句美声,几根芭蕉都被唱熟了,还有一些芭蕉树像小棕榈一般垂下了头。阿波茹说,当地人基本都会种芭蕉,那座岛屿上也有不少。我问阿波茹去过那里几次,她说这带气候适合种芭蕉。我摘了一些,给果农称重付了钱。

我们在海滩边吃了晚饭。大海吞吐着沙滩,这时我才看清,有些人宛如沙堡,被意外之海猛地一击,就不复存在了。而其他人只会默默融化。

听说你结婚了?阿波茹问我。

没喊你,挺不好意思的。我对阿波茹说。万达娱乐

阿波茹叼着塑料吸管,看着海面上余波袅袅的夕光。一片孤帆回返。我看着阿波茹的眼睛。在她的眼睛里,一片孤帆正在起航。

我们吃了点烧烤,回了酒店。躺在白云般柔软的被褥里,阿波茹讲着她这些年的故事。她早就离开了那间酒吧,在人海的海面上漂了几年。她说,人海里,有些是礁石,有些是漩涡,还有些是彼岸,更多的只是海面上各自浮沉的冰碴。有些偶遇,宛如两块冰块互相摩擦了一下。

我和她讲了些我的故事,不过是些时间的消匮与融化。月亮在海面上升起,大海有着铁一般的光芒。

我们在自助餐厅吃了些面包。阿波茹说带我去集市上看看。

集市上面有五颜六色的玩意。我们在一旁的小餐厅解决了午饭。阿波茹说下午带我去出海、潜水,看看浅海的海底。我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去采访,她说先带我熟悉熟悉,这儿的人吃什么、用什么,又渴望着什么。

我在那片浅海区域看见了一个巨型冰块。我不知道冰块为什么在海底。阿波茹对此并不意外。我们在一家泰国餐厅解决了晚饭。

阿波茹把头上的花朵摘下。我看见她的发丝如无数孱弱的溪流,顺着我母亲的瀑流蜿蜒而下。她也在流逝。在她的额头上,那些溪流旁,有一块被防晒霜掩饰过的烧瘢。我摘下我左手无名指的婚戒,我的双手融化得太多,它已经摇摇欲坠。每一个生灵都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流逝——直到化为海洋,淹没时间。万达娱乐

我们点了一杯拿铁,附带一瓶早餐奶。阿波茹说轮渡十点才开门,我们再歇一会就可以出发了。她和我讲了些小时候的故事,她奶奶散作一盘沙砾时,她父亲瞬间融化了一半。他们抬走了这盘散沙,父亲每迈出一步,就有无数冰碴卡在脚印里。等奶奶入葬时,父亲只有蜡烛那么高了。两天后,父亲也渗入了大地。阿波茹和母亲过了十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。母亲最后被一个男人带进了化学实验室,在酒精灯的照耀下,母亲成了一瓶蒸馏水。阿波茹没能从男人手中赎出这瓶蒸馏水。最后,阿波茹留在了海南。她说她会回到大海的怀抱,宛如时间从指缝悄然溜走。

轮渡上站着一些人,某两个会用自己的沙砾再造一个沙堡,某一群相约着一起融化。阿波茹点燃一支冰凌。我坐在椅子上,太阳温柔地抹去我的一层。轮渡靠岸了,几个雪人滚了下去,头和手变成了一些其他人。

你认识他们吗?我问阿波茹。

阿波茹的冰凌滴下了最后一滴。我看见海在她的眼睛里,宛如音浪起伏。

山口百惠也成了普通人啊。阿波茹叹息。

有一天,大海也会变成一滴泪,在上帝的面容上淌下。等那一天到来时,我们早已失去了自己,变成了那滴眼泪里的锌、锡,或者仅仅是一夸克的水。万达娱乐

阳光照耀在阿波茹的身上,她变得透明。奇怪的是,她的内里在融化,那颗心,那个胃,那条小小的毛细血管,宛如雪落松针。我想牵起她的手,手心却开始冒水珠。它们涌出来,漫过掌纹——生命就这么开始,喧哗、明艳、静默、杳灭。

我们在两块石头上坐下。石头曾经不是这般模样,以后也不会是这般模样。过去和未来之间,是无数个现在。每个生灵都是如此,它们喝过的每一滴水,走过的每一步路,都塑造了喝过水的它们,走过路的它们。有的水离开了,成为沙漠,有的水汇聚了,成为大海,有的水汇聚又离开,文明诞生而坠落,有的水离开又汇聚,星球再次热闹。它们走来,蚕蛹织就华衣,陶土铸造器皿,它们走过,潮落无声。

阿波茹起身,透明的手伸进心脏,舀出一捧水,洒在了大海里。

大海拍打着小岛的沙滩,几个小沙人儿嬉笑着,卷入大海里成了浪花。

这么多年过去,他们一直住在小岛上吗?我问阿波茹。

阿波茹指着不远处的巨大棕榈:那是其中一位探险家,在那儿发现了一个皮筏,准备夜里独自逃走。后来,他成了这里的一棵棕榈树,不能动弹一寸,只有海风摩挲着他早已沧桑的身体。

我们顺着鹅卵石小路走着。鹅卵石小路是一位幸存探险家的女儿铺的,她还会用野花编手环。现在她是村落里年纪最大的婆婆,常给孙辈讲故事。我看见鹅卵石小路里,有一颗白石头组成的心形。阿波茹说,婆婆没有嫁给她喜欢的那个男孩,男孩出海时,与大海同眠了。万达娱乐

一缕烟,更多的一缕烟。我们与村落里的主事人会面,他负责向四面八方的记者介绍村落的状况。村落现存三个大家族,共计七十二人。主事人讲着讲着,我看向窗外。浪花很白。白色的浪花下面,是几千米的海域,那里栖息着各种各样的生物,有些我们永远不得而知。

婆婆给了我们两个椰子。我们喝完了椰汁,婆婆又给了我们勺子。

我们陪着她听完了一段浪花的声音。婆婆越来越小,直到变成一颗白色的鹅卵石。有些人化成了水,有些人散作沙尘,而她留下了一颗心。我们把椰壳里的椰肉舀干净了,坐在藤椅上听下一段浪花的声音。

他们走了。我说。

都是如此。阿波茹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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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将录音笔留给了阿波茹。我没有录采访的原音,我只是录下了一段浪花的声音。

舷窗外面,白云宛如浪花。听说,浪花消失后,也会成为白云一朵。恍惚间,我有点想念阿波茹。明明告别的时候,我听见了她身体碎裂的声响。

我并没有得到主任的赞许,那篇新闻稿也被删改了很多。生活还是那样,我择菜,他熬粥。父亲很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,他又给自己编织了一个行李袋。我问他最近还好不,他说挺好。滴滴答答的水声从电话那头传来。万达娱乐

孙亦出差去了。我一个人坐在家里,看以前的相册。母亲何时穿过那件白裙子?我记不起来了。我只能说,母亲也年轻过,骑着自行车,穿过田野。

阿波茹到达机场时,我向主任请了三天的假。她说来看看长江。

我将阿波茹带来的贝壳藏在了钱包里。她说,后来她又去了一次小岛,主事人已经离开了,多数中青年也搬到了岸上。剩下些老人、孩子和经营着小岛旅游业的人员。她在鹅卵石小路边捡了一个贝壳。

我将剩下的烤面包打包,和阿波茹打的去了滨江。长江是半透明色的,阳光照耀在江面上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们在加速离开这片江域时,无边的金色粼光却朝我们飞扑而来。大地曾经很柔软,天空脆而坚硬。阿波茹靠在我的肩头,宛如一块冰滑过冰面。

江滩上有几株苇草,阳光穿过它们。我们将双足浸没在江水里。

阿波茹的伴侣是被冰锤砸碎的。他会唱很多动听的歌。冰锤融化了,谁也不知道冰锤的拥有者是谁。阿波茹将伴侣的其中一片嵌入了自己的心脏,随着自己一起消逝。

我们在长江边唱起了歌,有一首是阿波茹听了很多年的歌曲。阳光随着江水绵延。巨轮在我们看来,仿佛只是一根残指。

阿波茹起身时,我看见她又矮了许多,她的双腿变得异常纤细。万达娱乐

你有过爱的人吗?阿波茹问我。

我能回答没有吗?我捡起脚下的一颗石头。靠得太近,人会被彼此的冰冷灼伤的。他们彼此拥有,又随时失去。也正是如此,爱才弥足珍贵。

阿波茹将那颗石头塞进了她的钱包。我们一起回头看。太阳像童年里失去的自行车车轮。

我们在机场再次道别。我看着阿波茹越走越小,直到成为一团烟雾。

父亲带来了一袋土豆。他在屋子后面开垦了一块地。

太涩了。我对父亲说。

那袋土豆腐烂了整整一年,父亲也在冰山的背面待了一年。我和孙亦为土豆的腐烂吵了好多次,孙亦要把这堆烂掉的土豆扔了,我不肯,又开始给自己熬粥。孙亦升职了,工作也越来越忙。我不断地找房子、租房子、搬家。我不知道父亲去了哪里,那堆土豆的腐烂物被我小心地拢在了花盆里,搬家时,我抱着那个花盆,似乎只要紧紧地抱住它,父亲就会从这堆烂泥里抽枝发芽,再次用毛线针勾勒他的人生。

孙亦经手的新项目批下来后,一只北极熊从冰山上走了下来,在我床边蹲成一座小小的冰山。它是一只灰色的北极熊,一只腿还是瘸的。它蹑着脚步,那只瘸腿像一颗瘦长的老土豆。

父亲告诉我,他在海的那一边造了一座房子。这土豆腐烂的一年里,他从海的这一边,陆陆续续地运送石头与沙砾到海的另一边,他还用贝壳镶了一个窗户,从窗户看出去,能听见大海的蓝色。万达娱乐

孙亦还在睡觉,明天他还有重要的会议。我掀开被子,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。我压低了声音问父亲,海的那一边是哪里,我想去看看他。

所谓的海的那一边,不过是离父母长居的屋子五百米的地方。我问父亲,这么长时间,为什么躲着我,为什么不接我电话?

父亲刚要说话,下巴却掉了下来。这块冰碎在了地面上。

父亲再也不能说话了,我也不知道这一年里,他经历了什么。他背部的冰层已经佝偻得皲裂了。他的五指变得短小,胳膊也垂然消瘦。我陪着父亲坐在他新造的屋子里,透过贝壳镶嵌的窗户,我似乎看见了童年的冰山。

有了北极熊以后,我的生活更加忙碌起来。夜里,北极熊耸动绒毛,宛如一团白色的火焰。它那只瘸腿已经痊愈了,我每天给它喂父亲寄来的土豆,它成了一只雄壮的北极熊。我每天带着北极熊出双入对,而孙亦给自己买了不少西装领带。我和孙亦共处的时光愈渐稀少,我总是捡起米袋旁漏掉的米粒,洗干净了,给自己熬一碗粥,里面是父亲的土豆。我想起婚礼时,父亲静静地靠在侧柱旁,那些金黄色的液体穿过他的胃道,点点地滴落在了地上。父亲是疼的。我内心一阵抽紧。他已经融化太多了。

阿波茹给我寄来了一把吉他,说是送给我的北极熊。我说我的北极熊还小呢。阿波茹说,你应该唱唱歌了,它也是。我问她,海上航行得怎么样?她说她刚离开英吉利海峡,她会找到最美丽的贝壳寄给我。阿波茹说,只要仔细听,大海里的所有贝壳里都有海浪的声音。她将一个海螺口对准手机,问我听到了没。我听到了。大海的心跳。阿波茹的心跳。万达娱乐

阿波茹还没有登陆南美的某一座岛屿,我已经和孙亦分开了。

北极熊去冰川游泳馆了。我成了报纸的专栏记者,剩下的时间,我报了些学习班,有时插花,有时练琴,有时瑜伽。孙亦结婚了。我带着北极熊出席了他的婚礼。北极熊看着孙亦,绒毛宛如雪花飘落,却被满场祝贺的声音海淹没了。北极熊抱着它的双腿,它的眼睛宛如茶褐色的冰珠,在滚落,无数的冰珠,无数的滚落。孙亦喊着那个女人新娘。我给北极熊喂了一点桌上的米糕。我看见了所有事物的融化,米糕也在一点点变小。

新娘给我敬了一杯酒。新娘拍了拍北极熊。孙亦也拍了拍它。我举起酒杯,我和孙亦各自笑着。透着酒杯看过去,孙亦宛如一副冰做的骨骼。他瘦了很多。北极熊喊了一声。孙亦亲了北极熊一口,牵着新娘的手走了。北极熊看着我们,我和举着酒杯的我,我和五分钟之前的我,我和作为父亲的女儿的我。

父亲给北极熊编织了一些围巾手套。它的手把手套的洞都撑满撑大了。万达娱乐

我时常会回到那个海滨小镇看一看。父亲的第二个屋子也旧了,漏风。我买了点水泥,把漏风口封住了。父亲的土豆又长了个,有些抽出了嫩芽。我陪父亲坐着,听浪花覆盖过浪花,有些土豆生长着,有些已经腐烂了。

北极熊大了些,会和我一起回去。它在海里游泳,阳光照耀着,它宛如一个削了皮的土豆,在浪花里上下浮沉。

阿波茹早已结束了她的航海生涯,在海边的一角开了个杂货铺。她还学了点塔罗之类的知识。每到繁星满天的夜晚,她会一个人躺在海滩上。我对她说,大海会把你卷走的。阿波茹说,当世界沉睡时,星星也会掉进大海里,当人们醒来,星星成了礁石。

我带着北极熊和阿波茹聚了聚。阿波茹给北极熊戴了一串贝壳项链,它走动时,贝壳挨着贝壳,丁零丁零地响着。阿波茹租了一条小船,我们泛舟在大海上。夜晚的大海依然那么美,星星宛如静谧的句号、流动的逗号。风吹着北极熊雪白的绒毛。我们不知道小船最后去了哪里。

在夏日一个闷热的下午,父亲用麻袋装满了土豆,和北极熊一起回到了小了一个轮廓的冰山上,它的腿上裹着父亲编织的围巾,冰山越来越小,直到北极熊火焰般的绒毛融入云朵的白。

我和主任告了年假,一个人到了海南。阿波茹不在海南,过两天才回来。我坐了轮渡,一个人去了那个多年前新发现的小岛。万达娱乐

小岛与其他岛再无二致。旅客稀少,居民寥寥无几,随处可见产业化的建筑,空置了。仿佛父亲越卖越多的空贝壳。

我坐在多年前和阿波茹坐过的石头上。那条鹅卵石小路上,似乎还在回响着历久的脚步声。我看见那枚白色鹅卵石的起飞,它成了一朵云。云朵在天空相撞着,发出雷电般的碰击声。

隐隐约约地,那座冰山又飘了过来。北极熊抱着一颗土豆。我喊着父亲的名字,北极熊把土豆藏进了毛发里。我再次想起了那次潜泳,一块冰块沉在海底。宛如地震过后,日本海沉于海底。

我穿上了幸子的白裙子。

【庞羽,1993年生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毕业于南京大学,现为《雨花》杂志编辑、南京大学创意写作专业硕士研究生。在《人民文学》《收获》《十月》《花城》《钟山》《天涯》《大家》等刊物发表小说四十万字。获第四届“紫金·人民文学之星”短篇小说奖、第六届紫金山文学奖、《小说选刊》奖等。已出版短篇小说集《一只胳膊的拳击》《我们驰骋的悲伤》等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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